新元史卷之五十四 志第二十一

《新元史》——柯劭忞

河渠志三

渾河 滹沱河 冶河 灤河 吴松江 澱山湖 四川江堰 鹽官州海塘 諸路水利

渾河。又名盧溝河,其上流爲桑乾河。發源於太原之天池,伏流至朔州馬邑縣,渾泉湧出,曰桑乾泉。東流自奉聖州入宛平界,至都城四十里東麻峪,分爲二派:一自通州高麗莊入白河,一南流至武清縣合御河入於海。

太宗七年八月,河決牙梳口,劉冲禄言:「率水夫二百餘人已依期修築,恐水漲不時衝決,或貪利之人盜決溉灌,請禁之。」廷議命冲禄提領其事,盜決者以違制論,如遇修築之役,其丁夫物料於應差處調發。

至大二年十月,河決左都威衛營西大堤,没左右二衛及後衛屯田麥。三年二月,中書省下左右衛後衛及大都路督修,至五月工畢。

皇慶元年二月,東安州言:「河決黄堝堤十七所。」同知樞密院塔失帖木兒奏:「渾河決壞屯田,已發軍士五百人築決口。臣等議:治水,有司事也,宜命中書省檄所屬董其事。」從之。是年六月,霖雨,渾河堤決二百餘步,發民丁刈雜草築之。

延祐元年六月,河決武清縣劉家莊左衛,差軍士七百人與東安州民夫同修決口。二年正月,大雨,河決。三年,中書省議:「渾河決堤堰,没田禾,軍民蒙害。既已奏聞,差官相視,上自石徑山金口,下至武清縣界舊堤,長三百四十八里,中間因舊堤修築者四十九處,應修補者十九處,創修者八處,宜疏通者二處。計工三十八萬一百,役夫三萬五千,九十六日可畢。如通築則勞費太甚,宜分三年築之。」從之。七年四月,營田提舉司言:「去歲十二月,屯户巡視廣賦屯北河堤二百餘步將崩,恐來春水漲,浸漫爲患。」都水監季濠寨官,會營田提舉司、武清縣,督民夫築之,凡用工五百萬三千七百二十二。

至治元年五月,運河再決。泰定元年七月,河又決。

金口河者,金時自大都之西麻峪村,分引渾河,穿南山而出,謂之金口河。

至元二年,都水少監郭守敬言:「其水可以溉田。兵興,典守者懼有所失,因以大石塞之。若按視故道,使水得通流,上可以致西山之利,下可以廣京畿之漕。」又言:「當於金口西,預開減水口,西南還大河,令其深廣,以防漲水突入之患。」朝廷韙其議而未行。二十八年,有言渾河自麻峪口行舟可至尋麻林,遣守敬相視,回奏不能通舟楫。

大德二年,渾河水發,都水監閉金口牐板以防之。五年,河溢,水勢洶湧,守敬恐衝没南北二城,又將金口以上河身,用土石盡塞之。蓋守敬已知前議之不可用矣。至正二年正月,中書參議孛羅帖木兒、都水監傅佐建言:「起自通州南高麗莊,直至西山石峽鐵板,開古金水口一百二十里,鑿新河一道,深五丈,廣二十丈,放西山金口東流,合御河,接引海運至大都城内輸納。」是時,脱脱爲右丞相,奏而行之。廷臣多言其不可,右丞許有壬言尤力。脱脱排羣議不納,遂以正月興工,至四月工畢,起牐放金口水,流湍迅急,須臾衝決二十餘里,都人大駭。脱脱急令塞之。是役也,毁民廬舍墳墓無算,又勞費不貲,卒以無功。御史糾孛羅帖木兒、傅佐之罪,俱論死。

滹沱河。出山西繁畤縣泰戲山,東流經真定路真定、藁城,平山諸縣,又東北抵寧晉縣境,入衛河。

延祐七年十一月,真定路言:「真定縣城南滹沱河,北決,寖近城。聞其源本微,與治河不相通,後二水合,勢遂迅猛,屢壞大金堤爲患。本路達魯花赤哈散於至元三十年奏准,引冶河自爲一流[一],滹沱水勢十減三四。至大元年七月,水溢,漂南關百餘家,冶河口淤塞,復入滹沱。自後,歲有衝決之患。略舉大德十年至皇慶元年,節次修堤,用卷埽葦草二百餘萬,官備傭直百餘萬錠。及延祐元年三月至五月,修堤二百七十餘步。近年米價翔貴,民匱於食,有丁夫正身應役,單丁須募人代替,傭直日不下三五貫,前工未畢,後役迭至。延祐二年,本路總管馬思忽嘗開冶河,已復湮塞。今歲霖雨,水溢北岸數處,浸没田廬。其河元經康家村南流,後徙於村北。數年修築,皆於堤北取土,故南高北低,水愈趨下侵齧。西至木方村,東至護城堤,約二千餘步,比來春修治,田樁梢築土堤,亦非經久之計。若濬木方村南枯河引水南流,牐閉北岸河口,下至合頭村北與本河合,如此去城稍遠,庶無水患。都水監議截河築堤,闊千餘步,新開之岸,止闊六十步,恐不能禦千步之勢。莫若於北岸闕壞低薄處,比元料增夫力,葦草卷埽補築,便擬均料各州縣上中户,價鈔及倉米於官錢内支給。」中書省依所議行之。

至治元年三月,本路又申前議,濬木方村南舊瀆,導水東南流,至合頭村入本河。都水監言:「治水者,行其無事也。截河築堤一千餘步,開掘老岸,闊六十步,長三十里,霖雨之時,水拍兩岸,所開河止闊六十步,焉能容納?上嚥下滯,必致潰決,徒糜官錢,勞民力,非善策也。若順其自然,增添物料、如法卷埽,修築堅固,誠爲官民便宜。」省議從之。泰定四年八月,中書省奏:「本路言滹沱源自五台諸山,至平山縣王母村山口下,與平定州娘子廟石泉冶河合,夏秋霖雨水漲,彌漫城郭。宜自王子村、平安村開河,長四里餘,接魯家灣舊澗,復開二百餘步,合入冶河,以分其勢。又木方村南岸故道,疏濬三十里,北岸下樁卷埽,築堤捍水東流。今歲儲材,九月興工,十一月工竣。物料傭值,官爲供給,庶幾力省工多,永免異日之患。」工部議:「二河並治,役重民勞,應先開冶河。如本路民夫不敷,可於順德路差募。如侵礙民田,官酬其直。」後真定路又言:「閏九月以後,天寒地凍,難於興工,宜俟來春開濬。」奏上,詔如所請。

冶河。出井陘縣山中,經平山縣西門外,又東北流十里入滹沱河。

元貞元年正月,丞相完澤等言:「往年先帝嘗命開真定冶河,已發丁夫。適先帝升遐,以聚衆罷之。今宜遵舊制,卒其事。」從之。

皇慶元年七月,冶河龍花、判官莊諸處堤壞,都水監與本路官議:「自平山縣西北,改修滾水石堤、下修龍塘堤,東南至水碾村,開河道一里,又至蒲吾橋西,開河道一里,疏其淤澱,築堤分上流入舊河,以殺水勢。」又議:「於欒城縣北聖母堂冶河東岸,開減水河,以去真定水患。」省議俱從之。

灤河。源出金蓮川,由松亭北,經遷安東、平州西,至灤州入海。

至元二十八年,敕姚演濬灤河,挽舟而上,漕運上都。尋遣郭守敬相視,以難於施工而罷。大德五年六月,大霖雨,灤河與肥、洳二水並溢,水入城,官民廬舍漂蕩殆盡。中書省委吏部員外郎馬之貞與都水監官修之。東西二堤,計用工三十一萬一千五百,鈔八千八十七錠十五兩,樁木等價鈔二百十四錠二十六兩。

延祐四年六月,上都留守司言:「城南御河西北岸爲河水衝囓,漸至頽壞,恐水漲漂没民居。請調軍供役,庶可速成。」敕曰:「今維其時,宜發軍速爲之。」於是虎賁司發三百人供其役。

泰定三年七月,右丞相塔失帖木兒等奏:「斡耳朵思住人營盤,爲灤河走凌衝壞,應築護水堤,請敕樞密院發軍一千二百人修之。」從之。

吴松江。受太湖諸水,東匯澱山湖以入海,潮汐淤沙,湮塞河口。宋人置撩洗軍以疏導之。世祖取江南,罷散軍人,又任勢豪租占田蕩,淤墊益甚。

至治三年,江浙行省言:「嘉興路高治中、湖州路丁知事同本管正官體究舊濬通海故道,及新生沙漲應開河道五十處,内常熟州九處,崑山州十處,嘉定州三十五處。其松江府各屬應濬河渠,華亭縣九處,上海縣十四處。上海、嘉定連年旱澇,皆緣河口淤塞,旱則無以灌溉,澇則不能流洩,累致凶歉,官民俱困。至元三十年以後,兩經疏濬,稍獲豐稔。比年又復壅塞,勢家租占愈多。上海縣歲收官糧十七萬石,民糧三萬餘石,延祐七年災傷五萬八千七百餘石,至治元年災傷四萬九千餘石,二年十萬七千餘石,水旱連年,殆無虚歲。近委人相視,講求疏濬之法,其通海大江,未易遽治,舊有河港聯絡官民田土之間藉以灌溉者,今皆填塞,必須疏通,以利耕稼。欲令有田民户自爲整治,而工役浩大,民力不能獨舉。由是議:上海、嘉定河港,宜令本處管軍、民、官、站、竈、僧、道諸色有田者,以多寡出人,備糧修治,州縣正官督役。其豪勢租占田蕩者,並當除闢。民間糧税權免一年,官租減半。華亭、崑山、常熟州河港,比上海、嘉定緩急不同,從各處正官督有田之家,備糧併工修治。既陰陽家言:癸亥年通土有忌。預爲咨呈可否。」

至泰定元年十月興工,旭邁傑等奏請依所議行之,命脱顔答剌罕諸臣同提調,監察左丞朵兒只班及前都水少監董其役。

澱山湖。與太湖相通,東流入海。

至元末,參知政事梁德珪言:「忙古請疏治澱山湖,因受曹總管金而止。張參議等相隨言之,識者咸以爲便。臣等議:此事可行無疑。請選委巡行官相視,會計合同軍夫。」帝從之。既而平章政事帖哥言:「民夫足用,不須調軍。」帝曰:「有損有益,其均齊並科之。」

未幾,世祖崩,成宗即位。帖哥又言其事,且建議用湖田糧三萬石,以募民夫四千、軍四千隸於都水防田使司,職掌收捕海賊,修治河渠等事。帝命伯顔察兒與樞密院同議,並召宋降臣范文虎及朱清、張瑄詢之。瑄等言:「亡宋屯守河道,用手號軍,大處千人,小處不下三四百人,隸巡檢司管領。」文虎言:「差夫四千,非動摇四十萬户不可。若令五千軍屯守,就委萬户一員,事或可行。」樞府韙文虎言,奏行之。

四川江堰。凡一百三十有二處,歲治堤防役民兵多者萬餘人,少者猶千人,或數百人。役例七十日,不及七十日,雖竣不得休息。不役者,日出鈔三貫爲傭直。歲費不下七萬貫,官民俱困。

元統二年,四川肅政廉訪司僉事吉當普巡視,得要害之處三十有二,餘悉罷之。與灌州州判張弘議,甃以石。弘出私錢,試爲小堰。堰成,水暴漲而堰不動,遂決計行之。

至元元年七月興工,先從事於都江堰。少東爲大小釣魚,又東跨二江爲石門,以節北江之水,又東爲利民臺,又東南爲侍郎、楊柳二堰,其水自離堆分流入於南江。

南江東至廟角,又東至金馬口,又東過大安橋,入於成都,俗名大皂江,江之正源也。又東爲虎頭山、鬬雞臺。臺有水則,以尺畫之,凡十有一。水及其九,其民喜,過則憂,没則困。又書「深淘灘,高作堰」,相傳爲秦守李冰所教云。又東爲離堆,又東至三石洞,釃爲二渠。其一自上馬騎東流入成都,古之外江也。

南江自利民臺有支流,東南出萬工堰,又東爲駱駝堰,又東爲碓口堰,鹿角之北涯有渠曰馬壩,東流至成都,入於南江。渠東行二十餘里,水決其南涯四十有九處。乃自其北涯鑿二渠,與楊柳渠合,又東與馬灞渠合,自金馬口之西鑿二渠,合金馬渠,東南入於新津江,罷藍淀、黄水、千金、白水、新興至三利十二堰。

北江三石洞之東爲外應、顔上、五斗諸堰,其水皆東北流於外江。外江東至崇寧,亦爲萬工堰。堰之支流,自北而東,爲三十六洞,過清白堰,東入彭、漢之間。而清白堰水潰其南涯,乃疏其北涯舊渠,直流而東,罷南涯之堰及三十六洞之役。

他如嘉定之青神,有堰曰鴻化,則授成於長吏,應期功畢。成都之九里堤,崇寧之萬工堰,彰之堋口、豐洞諸堰,未及施功,則使長吏於農隙爲之。諸堰,都江及利民臺之役最大,侍郎、楊柳、外應、顔上、五斗次之,鹿角、萬工、駱駝、碓口、三利又次之。都江居大江中流,故以鐵萬六千斤鑄大龜,貫以鐵柱,置堰下以鎮之。諸堰皆甃以石,範鐵以關其中,取桐油,和石灰,雜麻枲,而搗之使熟,以苴罅漏。岸善崩者,密築碎石以護之。所至或疏舊渠以導其流,或鑿新渠以分其勢。遇水之會,則爲石門,以時啟閉。五越月,工竣。吉當普以監察御史召,省臺上其功,詔學士揭奚斯撰碑文以旌之。

鹽官州海塘。去海岸三十里,舊有捍海塘二,後又添築鹹塘。大德三年,塘岸崩,中書省遣禮部郎中游中順,與本省官相視,以虚沙難於施力,議築石塘。又以勞費甚,不果。延祐中,鹽官州海溢,累壞民居,陷地三十餘里,行臺、行省官共議於州城北門外添築土塘,再築石塘,東西長四十三里,又以潮汐河漲而止。

泰定四年六月,海溢,鹽官州告災,乃遣使祀海神,與有司視形勢所便,復議築石塘捍海。詔曰:「築塘是重勞吾民也,其增石囤捍禦,庶天其相之。」

先是,致和元年,江浙行省建議作籧篨,實以石,鱗次疊之,以禦海潮。已而皆淪於海。乃改造石囤,以救一時之急焉。未幾,杭州路又言:「八月以來,秋潮洶湧,水勢愈大,見築沙地塘岸,東西八十餘步,造木櫃石囤以塞其要處。本省左丞相脱歡等議,安置石囤四千九百六十,以資抵禦。計工、物用鈔七十九萬四千餘錠,糧四千餘石,接續興修。」中書省議遣户部尚書李家奴、工部尚書李嘉賓、樞密院屬衛指揮青山、副使洪灝、宣政院僉事南哥班與行省左丞相脱歡及行臺、行宣政院、庸田使司,會議修治之策。合用軍夫,除戍守州縣關津外,酌量差撥,從便支給口糧。合役丁力,附近有田之民及僧,道、也里可温、答迭兒等户内點僉。凡工役之時,諸人毋或沮壞,違者罪之。既而李家奴等以已置石囤,不曾崩陷,是已略見成效,乃東西接壘十里,其六十里塘下舊河,就取土築塘,以備崩壞焉。

天曆元年,都水庸田司言:「八月十四日,祈請天妃入廟。十五日至十九日,海岸浮沙東西長七里餘,南北廣或三十步,或數十百步,漸見南北相接。西至石囤,已及五都,修築捍海塘與鹽塘相接。石囤東至十一都六十里塘,東至大尖山嘉興、平湖三路所修海口。自八月一日,探海二丈五尺。至十九日探之,先二丈者今一丈五尺,先一丈五尺者今一丈。西自六都仁和縣界赭山、雷山爲首,添漲沙塗,已過五都四都,鹽官州廊東西二都,沙土流行,水勢俱淺。二十七日至九月四日大汎,本州嶽廟東西,水勢俱淺,漲沙東過錢家橋海岸,元下石囤木植,並無頽圮,水息民安。」詔改鹽官州曰海寧州。

諸路水利之可考者:

中統三年,中書左丞張文謙薦邢臺郭守敬習水利,徵詣行在。守敬面陳六事:其一,引玉泉水及開藺榆河,已見前。其二,順德達活泉引爲三渠,灌城東之地。其三,順德灃河東至古任城,失其故道,没民田一千三百餘頃。若開河,自小王村合滹沱入御河,可通舟楫,其田亦可耕種。其四,磁州東北漳、滏二水合流處,開引河,由滏陽、邯鄲、洺州、永年,下經雞澤,入灃河,可溉田三千餘頃。其五,懷孟沁河雖已通渠灌溉,尚有漏堰餘水,與舟河相合,開引東流,至武陟縣,北合御河,可溉田千餘頃。其六,黄河自孟州西,開引河,經新舊孟州中間,順河古岸下至温縣,南入大河,其間亦可溉田二千餘頃。帝喜曰:「成吾國家之務者,其斯人乎!」並依所奏行之。

至元元年,守敬從文謙行省西夏。其瀕河五州,皆有古渠。在中興州者,一名唐東渠,長袤四百里,一名漫延渠,長袤二百五十里。他州渠十,長袤各二百里,支渠大小六十有八。計溉田可九萬餘頃。兵亂後,皆淤廢。守敬因古道疏濬之,更立閘堰,役不逾時,諸渠皆通利。

二年,守敬入爲都水少監,奏言:「臣向自中興還,順河而下,四晝夜至東勝,可通漕運。又查泊兀郎海,古渠甚多,皆應修理。」帝並韙之。元一代治水利者,咸推服守敬,以爲不可及云。

其後,學士虞集建畿輔水利議,謂:「京師之東,瀕海數千里,北極遼海,南濱青徐,萑葦之場也,海潮日至,淤爲沃壤。用浙人之法,築堤扞水爲田,聽富民願得官者,合其衆分授以地。官定其畔以爲限制。能以萬夫耕者,授以萬夫之田,爲萬夫之長,千夫、百夫亦如之,察其惰者而易之。一年勿征也,三年視其成,以地之高下定額於朝廷,以次漸征之。五年有積蓄,命以官,就所儲給以禄。十年佩之符印,以傳子孫,如軍管之法,則東西民兵數萬,可以近衛京師,外禦島夷;寬東邊之運,以行疲民;遂富民得官之志,而獲其用;江海游食盜賊之類,亦有所歸。」

至正十二年,丞相脱脱當國,遂仿集之議,奏:「京圻近水地,召募江南人耕種,歲可收粟麥百餘萬石。不煩海運,京師足。」上從之。於是西自西山,南自保定、河間,北抵檀、順,東至遷民鎮,凡係官地及原管各處屯田,悉從分司農司立法佃種。合用工價、牛具、農器、穀種,給鈔五百萬錠。命悟良合台、烏古孫良楨並爲大司農卿。又於江南召募能種水田及修築圍堰之人各一千,爲農卿降空名,添設職事敕牒十二道,募農夫一百名者,授正九品;二百名,正八品;三百名,正七品;就令管領所募之人。所募農夫,每名給鈔十錠。未幾,中原盜起,脱脱亦罷斥,其建置卒無成效。

後至元五年,洺磁路言:「洺州城内井泉鹹苦,居民飲之多疾,有死者。請疏濬舊渠,置牐壩,引滏水。分灌洺州城濠,以濟民用。計會渠東西長九百步,闊六尺,深三尺,役四百七十五工,民自備器用。歲二次放牐,不妨漕事。」中書省議,從之。

廣濟渠者,在懷孟路,引沁水以達於河。先是,中統二年,提舉王允中、大使楊端仁奉詔開渠。修石堰長一百餘步,高一丈三尺。石斗門橋,高二丈,長十四步,闊六步。渠四道,計六百七十里,經濟源、河内、河陽、温、武陟五縣。渠成,民甚利之,賜名廣濟渠。三年八月,中書省臣忽魯不花等奏:「廣濟渠司言:沁水渠成,今已驗工分水,恐久遠權豪侵奪。」乃下詔依本司所定水分,已後毋許侵奪。

至大三年,懷慶路同知阿合馬言:「天久旱,秋穀種不入土。近訪問耆老,咸稱:丹水澆灌山田,居民深得其利。有沁水亦可溉田,中統間王學士亦爲天旱,奉詔開此渠,募自願人户於沁口古蹟,置分水渠口,開渠四道,歷温、陟入河,約五百餘里,渠成,名曰廣濟渠。設官提調,遇旱則官爲斟酌,驗工多寡,分水澆灌,濟源等處五縣民田三千餘頃咸受其賜。二十餘年後,因豪家截河起堰,立碾磨,壅水勢。又經霖雨,渠口淤塞。河渠司旋亦革罷,有司不爲整頓,因致廢壞。今五十餘年,分水渠口及舊渠蹟,均尚可考。若蒙依前浚治,引水溉田,於民大便。」尋據孟州等處申言:「舊日沁水築土堰,遮水入廣濟渠,岸北雖有減水河道,不能吞伏,後值霖雨,蕩没田禾,以此堵閉。今若枋口上連土岸,置立石堰,復還本河,又從減水河分殺其勢,如此庶不爲害。」工部牒都水監相視施行。

三白渠,在京兆路。太宗十一年,梁泰奏請修三白渠堰,比之旱地,其收數倍。帝從之,仍敕泰佩元降金符,充宣差,規措三白渠,以郭時中副之,置司於雲陽縣。所用田户及牛畜,敕塔海紺不於軍前應副。

洪口,在奉元路。至治元年十月,陝西屯田府言:「年例八月差水户,自涇陽縣西仲山下截河築堰,改涇水入白渠,下至涇陽縣北白公斗,分爲三限,並平石限,蓋五縣分水之要所。北限入三原、櫟陽、雲陽,中限入高陵,南限入涇陽,澆官民田七萬餘畝。近至大三年,陝西行臺御史王琚言:涇陽洪口展修石渠,爲萬世之利。計展修八十五步,用石十二萬七千五百尺,石工二百人,丁夫三百人,金火匠二人,火焚水淬,日鑿石五百尺,二百五十日工畢。延祐元年二月興工,石性堅厚,鑿至一丈,水泉湧出。乃續展十七步,石積二萬五千五百尺,增夫匠百人,日鑿六百尺,一百四十二日工畢。」天曆元年六月,涇水溢,洪口堰及小龍堆盡圮。水入涇,白渠内水淺。屯田府以爲言。陝西行省議:「洪口自秦漢至宋,一百二十激,經由三限,分澆五縣民田七萬餘頃。驗田出夫千六百人,自八月一日修堰,至十月放水溉田,以爲年例。近奉元亢旱,人相食,流亡疫死者十七八,差役不能辦集。今修堰,除見在户依例差役,其逃亡之家合出夫數,宜令涇陽縣近限水利户添差一人,官日給米一升,併工修築。」中書省依所議行之。

涇渠,宋名豐利渠,移古白渠口上五十餘步。元至元中,立屯田府。大德八年,涇水暴漲,渠堰壞,屯田總管府夾谷伯顔帖木兒與涇源尹王琚疏導之。編荆作囤,之以石,復填以草,疊爲堰,歲時修築,未嘗廢圮。至大元年,王琚爲西臺御史,建言於豐利渠上移北二百餘步,更開石渠五十一丈,闊一丈,深五尺,方一尺爲一工,用十五萬三千工。自延祐元年興工,五年渠成,名爲御史渠。至正三年,御史宋秉元言:「渠積年坎取淤土,疊於岸,岸益高,送土不易,請開鹿巷以便夫役。」廷議從之。三十年,行省左丞相帖里帖木兒遣都事楊欽修治,凡溉田四萬五千餘頃。

古鄭渠,東北行,合冶谷、清谷、濁谷諸水、逕富平、蒲城以注於洛白渠;東南行,循涇水,逕高陵、臨潼以注於渭。鄭渠湮已久,後世所謂白渠者,引水出中山口,亦非漢白渠之舊。元渠本宋之豐利渠,更移北二百餘步,愈非舊白渠矣。

【校勘記】

[一]「冶河」,原作「治河」,據下文及《元史》卷六四志第十六《河渠一》改。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