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(第六卷 答聶文蔚)

《傳習錄》——王陽明

第六卷 答聶文蔚(1)

【原文】

春間遠勞迂途枉顧,問證惓惓,此情何可當也!已期二三同志,更處靜地,扳留旬日,少效其鄙見,以求切劘(2)之益,而公期俗絆,勢有不能,別去極怏怏,如有所失。忽承箋惠,反覆千餘言,讀之無甚浣慰。中間推許太過,蓋亦獎掖之盛心,而規礪真切,思欲納之於賢聖之域,又托諸崇一以致其勤勤懇懇之懷,此非深交篤愛,何以及是;知感知愧,且懼其無以堪之也。雖然,僕亦何敢不自鞭勉,而徒以感愧辭讓為乎哉!其謂「思、孟、周、程無意相遭於千載之下,與其盡信於天下,不若真信於一人。道固自在,學亦自在,天下信之不為多,一人信之不為少」者,斯固君子「不見是而無悶」(3)之心,豈世之譾譾屑屑者知足以及之乎?乃僕之情,則有大不得已者存乎其間,而非以計人之信與不信也。

夫人者,天地之心,天地萬物本吾一體者也。生民之困苦荼毒,孰非疾痛之切於吾身者乎?不知吾身之疾痛,無是非之心者也。是非之心,不慮而知,不學而能,所謂「良知」也。良知之在人心,無間於聖愚,天下古今之所同也。世之君子惟務致其良知,則自能公是非,同好惡,視人猶己,視國猶家,而以天地萬物為一體,求天下無治,不可得矣。古之人所以能見善不啻若己出,見惡不啻若己入,視民之饑溺猶己之饑溺(4),而一夫不獲,若己推而納諸溝中者(5),非故為是而以蘄天下之信己也,務致其良知求自慊而已矣。堯、舜、三王之聖,言而民莫不信者,致其良知而言之也;行而民莫不說者(6),致其良知而行之也。是以其民熙熙皞皞(7),殺之不怨,利之不庸(8),施及蠻貊,而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,為其良知之同也。嗚呼!聖人之治天下,何其簡且易哉!

後世良知之學不明,天下之人用其私智以相比軋,是以人各有心,而偏瑣僻陋之見,狡偽陰邪之術,至於不可勝說。外假仁義之名,而內以行其自私自利之實,詭辭以阿俗,矯行以干譽;掩人之善而襲以為己長,訐人之私而竊以為己直,忿以相勝而猶謂之徇義,險以相傾而猶謂之疾惡,妒賢忌能而猶自以為公是非,恣情縱慾而猶自以為同好惡。相陵相賊,自其一家骨肉之親,已不能無爾我勝負之意,彼此藩籬之形,而況於天下之大,民物之眾,又何能一體而視之?則無怪於紛紛藉藉而禍亂相尋於無窮矣。

僕誠賴天之靈,偶有見於良知之學,以為必由此而後天下可得而治。是以每念斯民之陷溺,則為之慼然痛心,忘其身之不肖,而思以此救之,亦不自知其量者。天下之人見其若是,遂相與非笑而詆斥之,以為是病狂喪心之人耳。嗚呼!是奚足恤哉!吾方疾痛之切體,而暇計人之非笑呼?人固有見其父子兄弟之墜溺於深淵者,呼號匍匐,裸跣顛頓,扳懸崖壁而下拯之。士之見者,方相與揖讓談笑於其傍,以為是棄其禮貌衣冠而呼號顛頓若此,是病狂喪心者也。故夫揖讓談笑於溺人之旁而不知救,此惟行路之人,無親戚骨肉之情者能之,然已謂之無惻隱之心非人矣;若夫在父子兄弟之愛者,則固未有不痛心疾首,狂奔盡氣,匍匐而拯之;彼將陷溺於禍而不顧,而況於病狂喪心之譏乎?而又況於蘄人信與不信乎?嗚呼!今之人雖謂僕為病狂喪心之人,亦無不可矣。天下之人,皆吾之心也。天下之人猶有病狂者矣,吾安得而非病狂乎?猶有喪心者矣,吾安得而非喪心乎?

昔者孔子之在當時,有議其為諂者(9),有譏其為佞者(10),有毀其未賢(11),詆其為不知禮(12),而侮之以為東家丘者(13),有嫉而沮之者(14),有惡而欲殺之者(15),晨門、荷蕢之徒,皆當時之賢士,且曰:「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歟?」(16)「鄙哉,硜硜乎!莫己知也,斯己而已矣。」(17)雖子路在升堂之列(18),尚不能無疑於其所見(19),不悅於其所欲往(20),而且以之為迂(21),則當時之不信夫子者,豈特十之二三而已乎?然而夫子汲汲遑遑,若求亡子於道路,而不暇於暖席者,寧以蘄人之知我、信我而已哉?蓋其天地萬物一體之仁,疾痛迫切,雖欲已之而自有所不容已。故其曰言:「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」(22)「欲潔其身而亂大倫。」(23)「果哉,末之難矣!」(24)嗚呼!此非誠以天地萬物者為一體者,孰能以知夫子之心乎?若其「遁世無悶」(25)「樂天知命」(26)者,則固「無入而自得」(27)「道並行而不相悖」(28)」也。

僕之不肖,何敢以夫子之道為己任?顧其心亦已稍知疾痛之在身,是以彷徨四顧,將求其有助於我者,相與講去其病耳。今誠得豪傑同志之士,扶持匡翼,共明良知之學於天下,使天下之人皆知自致其良知,以相安相養,去其自私自利之蔽,一洗讒妒勝忿之習,以濟於大同,則僕之狂病固將脫然以愈,而終免於喪心之患矣,豈不快哉?

嗟乎!今誠欲求豪傑同志之士於天下,非如吾文蔚者,而誰望之乎?如吾文蔚之才與志,誠足以援天下之溺者。今又既知其具之在我,而無假於外求矣,循是而充,若決河注海,孰得而御哉?文蔚所謂「一人信之不為少」,其又能遜以委之何人乎?

會稽素號山水之區,深林長谷,信步皆是,寒暑晦明,無時不宜,安居飽食,塵囂無擾,良朋四集,道義日新,優哉游哉,天地之間寧復有樂於是者!孔子云:「不怨天,不尤人,下學而上達。」僕與二三同志方將請事斯語,奚暇外慕?獨其切膚之痛,乃有未能恝然者,輒復云云爾。

咳疾暑毒,書札絕懶,盛使遠來,遲留經月,臨歧執筆,又不覺累紙。蓋於相知之深,雖已縷縷至此,殊覺有所未能盡也。

【譯文】

勞煩你春天自遠方繞道光臨寒舍詢問論證,此等真情我何以承擔?本已經約好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,選一處安靜的地方,住上十來日,探討一下我的觀點,以便在彼此切磋中有所裨益,但是你公務繁忙,不能久留,我心中悵然若失。突然收到你的來信,前後數千言,我讀後心中甚感欣慰。信中對我的過獎之處,是對我的一片提攜鼓舞之情,其中的真切砥礪,令我感動,是想促進我跨入聖賢的領域,你又委託歐陽德轉達對我的誠懇的關懷之情,要不是深交厚愛的人,又怎能如此!我既感動又愧疚,擔心辜負你的盛意。雖然如此,我怎敢不更加鞭策自己,而僅僅感愧謙讓!你所說的「思、孟、周、程無意相遭於千載之下,與其盡信於天下,不若真信於一人。道固自在,學亦自在,天下信之不為多,一人信之不為少」,這固然是君子「不見是而無悶」的心胸,但這豈是世上那些體認淺薄的人所謂的知足常樂所能明白的呢?對我來說,心中有很多迫不得已的苦衷,並非要計較別人到底信還是不信。

人就是天地的心,天地萬物與我本系一體。生民之困苦荼毒,又有哪一件不是自己的切膚之痛?不知道自身痛苦的人,就是沒有是非之心的人。是非之心,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,不用學就能具備,這就是所謂的良知。良知自在人的心中,不論賢愚,從古到今都是相同的。世上的君子,只要專心在致良知上,那麼自然能辨別是非好惡,待人如己,視國如家,視天地萬物與己為一體,以求得天下的大治。古人之所以能見善行等同於自己做的,見惡行等同於自己受的,把百姓的疾苦當做自己的疾苦,有一個人生活沒有著落,就像自己把他推到了溝中去似的,他們並不是故意這樣做以取信於天下,而是憑著良知做事求得自己安心。堯、舜、禹、湯、周文王、周武王說的話百姓們沒有不相信的,這是因為他們所說的也只是推致了自己的良知;他們的行為百姓沒有不心悅誠服的,這是因為他們所做的也只是推致了自己的良知。所以,當時的民風光明祥和,百姓獲刑而不抱怨,百姓獲利而聖人不引以為功,把這些推及蠻夷之地,凡是有血氣的人無不孝敬自己的父母,因為大家的良知都是一樣的。唉!聖人治理天下,是多麼簡單容易呀!

後來,世上良知的學問不再昌明,天下人各自用自己的私心才智互相傾軋,各自包藏私心,而那些偏執淺陋,虛偽陰險的手段,就更是達到了數不勝數的地步。一部分人以仁義為招牌,做著一些自私自利的勾當,用詭辯去取悅世俗,用虛偽的行為來沽名釣譽;掠他人之美當做自己的長處,攻擊別人的隱私竊取正直的虛名。為洩私憤而相互爭鬥卻認為是為正義而獻身,陰謀陷害卻說是疾惡如仇,嫉賢妒能卻以為自己能主持公道,恣意放縱卻以為自己愛憎分明。人與人之間彼此侵害,即使是骨肉之親,彼此之間也要分出個勝負高低,彼此間隔膜叢生,更何況對於廣大的天下,眾多的百姓,紛繁的事物,又怎麼可能做到一體視之?這就難怪天下動盪、紛爭迭起沒用窮盡了。

我仰賴天之靈氣,偶然發現了良知之學,覺得必須致良知而後天下才能得到大治。所以,我每當想到百姓的困苦,就會為之憂戚痛心,不顧自己才疏學淺,想以此救世,也是自不量力。天下人看見我這樣做,於是爭相嘲弄譏諷我,以為我是個喪心病狂之徒。唉,有什麼值得我顧慮的!我正有切膚之痛,還能顧慮別人的非議和詆毀嗎?如果人們看見自己的父子兄弟掉進了深淵,一定會大喊大叫,不顧棄鞋丟帽,攀著崖壁奮不顧身地下去拯救。見到如此這般,還能若無其事地揖讓談笑,認為這樣衣冠不整、大喊大叫是喪心病狂。旁邊有人落水了也不去救,依然作揖打躬、談笑風生,這只有沒有親戚骨肉之情的山野之人才這樣做,這種行為正如孟子已經說過的「無惻隱之心,非人矣」;如果是有父子兄弟親情的,那麼一定會痛心疾首,撕袍捋帶,竭盡全力拯救之;他們不顧有溺水的危險,哪還會在乎別人的閒言碎語呀?哪還有心乞求別人信不信自己呀?唉!現在的人即使說我是喪心病狂,我也不在乎。天下人的心,都是我的心。天下的人中尚還有病狂的,我為什麼非得不病狂呢?天下人中還有喪心的,我為什麼非得不喪心呢?

孔子在世時,時人有議論他諂媚的,有譏諷他奸佞的,有詆毀他不賢的,有誹謗他不懂禮儀,侮辱他是「東家丘」的,有因妒忌而敗壞他名聲的,有憎恨他而想要他命的,即使當時的賢士晨門、荷蕢也說:「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歟?」「鄙哉,硜硜乎!莫己知也,斯已而已矣。」子路在孔子那裡該算是登堂入室之徒了,尚且懷疑孔子的見解,孔子去見南子,他表示極大的不滿,可見當時不相信孔子學說的人,難道只有十之二三嗎?然而孔子依然好像在尋找丟失的兒子一樣,汲汲遑遑地奔波於諸國之間,坐不暖席,難道就是為了讓人相信、理解自己嗎?因為他有天地萬物為一體的仁愛之心,能夠深深感到切膚之痛,即使不想管也身不由己。因此,他才說:「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」「欲潔其身而亂大倫。」「果哉,末之難矣!」哎!要不是以天下萬物為一體的人,怎麼能瞭解孔夫子的心呢?世上如許「遁世無悶」「樂天知命」的人,自然會「無入而不自得」和「道並行而不相悖」了!

鄙人無才,哪裡敢以振興孔子的聖道為己任?只是我心裡也稍微知道自己身上的病痛,因此彷徨四顧,想找到能幫助我的人,相互講習討論以去除我之疾病。現在如果真能有豪傑同志匡正支持我,共同昌明良知之學於天下,讓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致自己的良知,藉以和平共處,相安無事,去除掉每個人自私自利的貪慾,清除讒言、嫉妒、好勝和易怒的惡習,以實現天下的大同,那麼我所謂的喪心病狂的毛病也就不治自愈了,豈不快哉?

哎!現在如果真要尋求世上的豪傑同志,除了你,那還能指望誰呢?像你這樣的才能和志向,是有能力拯救天下人的。現在又已經知道良知就在自己心中,而不需要假借外在事物而求得,那麼就遵循良知並加以擴充,那就像是大河入海,誰又能擋得住呢?你所說的「一人相信不算少」,你又能謙遜地把重擔交給誰呢?

會稽素有山清水秀之名,深林谷長,比目皆是,春夏秋冬,氣候適宜,安居飽食,幽靜無聲,良朋聚集,講明道義,優哉游哉,天下的悠閒還有比這更好的嗎?孔子說:「不怨天,不尤人,下學而上達。」我和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正想按照孔子的話去做,哪有時間向外思慕?唯獨對這切膚之痛,又不能無動於衷,所以才又說了這麼多。

我本有咳嗽之疾,最近天又熱,懶於寫信,你派人遠道而來,並留在這裡一個月左右,臨啟程時我才提筆,不知不覺又寫個沒完。畢竟我們相知甚深,雖然信已這樣詳盡,但仍覺言不盡興。

(1) 聶文蔚,指聶豹(1487—1563),字文蔚,號雙江,江西永豐人,累官至兵部尚書,追諡貞襄。曾在福建得見陽明,一見而心悅誠服。陽明既沒,聶豹痛慚昔之未稱門生,乃北面拜祭,始稱門生。

(2) 切劘,即切磨、切磋相正。

(3) 出自《易經·文言·乾卦》:「龍德而隱者也,不易乎世,不成乎名,遯世無悶,不見是而無悶,樂則行之,憂則違之,確乎其不可拔,潛龍也。」

(4) 出自《孟子·離婁下》第二十九章:「禹思天下有溺者,由己溺之也;稷思天下有饑者,由己饑之也,是以如是其急也。」

(5) 出自《尚書·說命下》第十章:「一夫不獲,則曰時予之辜。」

(6) 出自《中庸》第三十一章:「見而民莫不敬;言而民莫不信;行而民莫不說。」

(7) 熙熙皞皞,和樂而怡然自得。

(8) 出自《孟子·盡心上》第十三章:「殺之而不怨,利之而不庸,民日遷善而不知為之者。」

(9) 出自《論語·八佾》第十八章:「事君盡禮,人以為諂也。」

(10) 出自《論語·憲問》第三十四章:「微生畝謂孔子曰:『丘何為是棲棲者與?無乃為佞乎?』孔子曰:『非敢為佞也,疾固也。』」

(11) 出自《論語·子張》第二十四章:「叔孫武叔毀仲尼,子貢曰:『無以為也,仲尼不可毀也。他人之賢者,丘陵也,猶可逾也;仲尼,日月也,無得而逾焉。人雖欲自絕,其何傷於日月乎?多見其不知量也。』」

(12) 出自《論語·八佾》第十五章:「子入太廟,每事問。或曰:『孰謂鄹人之子知禮乎?入太廟,每事問。』子聞之,曰:『是禮也。』」

(13) 據陳榮捷考證,可能出自《孔子家語》古本。

(14) 出自《論語·微子》第四章:「齊人歸女樂,季桓子受之,三日不朝,孔子行。」

(15) 出自《論語·述而》第二十二章:「子曰:『天生德於予,桓魋其如予何?』」孔子適宋,司馬桓欲殺之。

(16) 出自《論語·憲問》第四十一章:「子路宿於石門,晨門曰:『奚自?』子路曰:『自孔氏。』曰:『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與?』」

(17) 同上,四十二章:「子擊磬於衛,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,曰:『有心哉,擊磬乎!』既而曰:『鄙哉,硜硜乎!莫己知也,斯己而已矣。深則厲,淺則揭。』子曰:『果哉!末之難矣。』」

(18) 出自《論語·先進》第十四章:「子曰:『由也升堂矣,未入於室也。』」

(19) 出自《論語·雍也》第二十六章:「子見南子,子路不說,夫子矢之曰:『予所否者,天厭之!天厭之!』」

(20) 出自《論語·陽貨》第五章:「公山弗擾以費畔,召,子欲往。子路不說,曰:『末之也已,何必公山氏之之也?』子曰:『夫召我者而豈徒哉?如有用我者,吾其為東周乎!』」

(21) 出自《論語·子路》第三章:「子路曰:『衛君待子而為政,子將奚先?』子曰:『必也正名乎!』子路曰:『有是哉,子之迂也!奚其正?』子曰:『野哉由也!君子於其所不知,蓋闕如也。名不正,則言不順;言不順,則事不成;事不成,則禮樂不興;禮樂不興,則刑罰不中;刑罰不中,則民無所措手足。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,言之必可行也。君子於其言,無所苟而已矣。』」

(22) 出自《論語·微子》第六章:「長沮、桀溺耦而耕,孔子過之,使子路問津焉。長沮曰:『夫執輿者為誰?』子路曰:『為孔丘。』曰:『是魯孔丘與?』曰:『是也。』曰:『是知津矣。』問於桀溺,桀溺曰:『子為誰?』曰:『為仲由。』曰:『是魯孔丘之徒與?』對曰:『然。』曰:『滔滔者天下皆是也,而誰以易之?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,豈若從辟世之士?』耰而不輟。子路行以告,夫子憮然曰:『鳥獸不可與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天下有道,丘不與易也。』」

(23) 出自《論語·微子》第七章:「子路從而後,遇丈人,以杖荷蓧。子路問曰:『子見夫子乎?』丈人曰:『四體不勤,五穀不分,孰為夫子?』植其杖而芸,子路拱而立。止子路宿,殺雞為黍而食之,見其二子焉。明日,子路行以告,子曰:『隱者也。』使子路反見之,至則行矣。子路曰:『不仕無義。長幼之節不可廢也,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?欲潔其身而亂大倫。君子之仕也,行其義也,道之不行已知之矣。』」

(24) 見上頁注(17)。

(25) 出自《易經·文言·乾卦》:「龍德而隱者也,不易乎世,不成乎名,遯世無悶,不見是而無悶,樂則行之,憂則違之,確乎其不可拔,潛龍也。」

(26) 出自《易經·系辭上》:「旁行而不流,樂天知命,故不憂。」

(27) 出自《中庸》第十四章:「素富貴,行乎富貴;素貧賤,行乎貧賤;素夷狄,行乎夷狄;素患難,行乎患難。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。」

(28) 出自《中庸》第三十章:「萬物並育而不相害。道並行而不相悖。小德川流;大德敦化。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。

本章完!